二湘：国泰歧视非英语乘客，撂谁身上不觉得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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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泰歧视非英语乘客，平等对待每一个人是做人基本准则
文/二湘
国泰航班的事情估计大家都知道了。一名坐在后排的旅客录下了几个国泰空姐的对话并实名投诉这几位空姐歧视非英语乘客的行为。她们一起群嘲一个把毛毯（blanket）说成carpet的乘客，“If you cannot speak blanket， you cannot have it”（如果你不会说毛毯的英文， 那你就不配拥有它），“Carpet is on the floor”（地毯是在地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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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录音真的很生气。为什么她们态度如此傲慢，如此蔑视非英语乘客？她们当然知道后面几排乘客能听到她们的对话，但她们依然肆无忌惮，尽情地嘲笑这位旅客。
还有乘客提到一个老人也遭遇歧视。老人在起飞后没多久，抱着小孩上厕所。空姐在后面，用粤语广播“安全信号灯还未熄灭，请回到座位”，然后用粤语跟她同事说“他们听不懂人话啦”。是的，老人离位是不对，没有遵守安全信号。但这位空姐说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过分了?
国泰这个事情并不是孤例。看到很多人留言，国泰的乘客如果不会英文或者粤语就被区别对待。扪心自问，谁碰上这种事会不觉得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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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星说到有一次坐国泰的飞机，空姐对说英文的外国旅客特别客气，到了她这一排态度就变了，特别不耐烦地问，要喝什么。金星假装听不懂中文，说“what did you say? I don’t understand.“空姐一看她说英文态度立马就变了，特别客气地用英语问：”what do you want ？Orange juice or coco cola?” 金星特别凶地用中文对她吼了一句：“橙汁！” 看了特别解气。
我想起小时候八十年代去上海南京路的百货商店买东西，也遭受过类似的歧视。我妈要买衣服，那个售货员特别不耐烦。我立马火了，对着售货员就发脾气了，“你什么态度？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妈赶紧拉我衣袖，我才不不怕呢，继续怼，那个售货员看我一个小姑娘那么硬气，态度反而好了，还对我笑了。那时候上海比别的地方都发达很多，碰到不会说上海话的外地人，那种优越感就油然而生，地域性歧视的情况很普遍。我的另外一个苏北的同学也是深感其痛，据她说上海人尤其瞧不起苏北人，好像是有历史渊源的。她和她妈在上海商场说苏北话，售货员态度特别傲慢，我那同学也是个火爆脾气，也是当场就怼了回去。
我们上大学的时候说起那些经历，都特别解气，也挺感慨。这事过去这么多年了，我还记得这么清楚就是那种被歧视的滋味太难受了。我这个人自尊心特别强，特别受不了别人语气中的轻慢。有时候在群里碰到这种人也忍不住要怼回去。我以为，对人尊重，有礼貌是交往的基本。我最受不了就是那种势利眼，这些人，对觉得不如她的人高高在上，而碰到所谓名流或者他们眼里的高端人士，态度往往大变。
尊重别人，平等对待每一个人，无论对方的身份地位如何，无论他的出生地是哪里，我以为，是一个人的基本素质。不管对方是谁，都保持平常心，不亢不卑，是做人的基本准则。
在美国这么多年，也的确碰到一些被歧视的情况。总的来说，在加州这样华人多的地方，歧视的情况比内地一些州少很多。另外还和个人的感受和敏感程度有关，比如我家老大就没觉得在学校有被歧视，但是老二就觉得老师有些偏心白人孩子。另外我还碰到一个非常极端的事件，就是多年前我的一个同事的儿子，因为被歧视在一个派对上被白人孩子毒打致死。那时候我还住在德州，同事的孩子是个混血，但是看起来更像亚裔的孩子。那是他们高中毕业的一个派对，在一个白人孩子家里举行。我同事孩子是个大大咧咧的孩子，那天一进门就穿了那家孩子的拖鞋，旁边一个白人小孩看着不顺眼。我同事说这个白人小孩一贯就有种族歧视，后来我同事孩子上楼，这个白人孩子跟上去就打了我同事孩子，打得特别狠，头碰到硬物，后来送到医院不久就去世了。我当时还去参加了他的葬礼，他父母悲愤的面容现在还记忆犹新。
国泰这件事情最新进展就是国泰出面道歉了，三名空姐被解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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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就是据香港卫视报道，一位自称之前在国泰做过空姐的网民出来爆料。这位前空姐说：“我之前飞过的每一班，只要有内地人。厨房里必有嘲笑的言语。已经成为常态。”她还说，“作为国际航空公司，国泰会在菲律宾、马来西亚、日本、印尼等各个国家进行乘务员招聘，却唯独不会在内地招聘空乘。”而她自己作为实习员工，也只能做满一年就必须离开。她还说到虽然不招内地空乘，但为了服务说普通话的旅客，国泰却会从台湾招聘空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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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学上，一般将歧视分成“基于偏好的歧视”和‘统计性歧视”两类。基于偏好的歧视是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Gary Becker提出来的概念，指的是完全基于自己偏好的歧视。比如说一个雇主有厌女症，面对一男一女两个候选人，即便这个应聘的女性更有能力，他也不雇用，而是雇用男性，这就是“基于偏好的歧视”。“统计性歧视”是另一位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Kenneth Arrow 提出来的概念，指的是根据以往的经历或者是刻板印象做出来的偏好选择。还是回到一男一女两个候选人，雇主会觉得女性更顾家，还要怀孕生子请产假，将来会影响公司运营，两个能力相当的男女候选人，雇主会选择男生，这就是统计性歧视。
“基于偏好的歧视”以歧视为目的，而统计性歧视以歧视为手段。“基于偏好的歧视”是基于性别，种族和地域的歧视，完全没有理由，让人深恶痛绝。而“统计性歧视“似乎有情可原，但同样要反对。比如现在女性在职场上的歧视大多就属于这种，需要更多人站出来为女性发声，甚至需要制定相关法规遏制对女性的统计性歧视。
如果真如那位网民所言，那么国泰不招内地空乘的行为就属于第一种歧视，是一种赤裸裸的“基于偏好的歧视”，毫无道理可言，和非英语乘客受歧视一样需要国泰高层的关注并做出改变。
生活在一个全球化的多元环境中，首先当然是不能太玻璃心，不能上纲上线，但如果真的是歧视，就要站出来说话。如果自己不发声，当然就会被继续歧视。想当年爱尔兰人，犹太人移民到美国，都是被欺负的被歧视的。但在他们自己的争取下，慢慢情况好转了很多。人人生而平等，平等对待的权力只能靠自己争取，靠自己发声。
这次网上很多人站出来痛斥国泰，我也很不喜欢这几位空姐的行为，但是就事论事，也不必放大，扯东扯西，把矛盾激化。我们70后这一代人从小听粤语歌，看香港电视剧长大，是深受港台文化熏陶的一代人。香港是个好地方，我希望它越来越好。
希望这次事件以后，国泰非英语乘客被歧视的情况和基于偏好的职场歧视都有所改观。也希望今后遇到其它不公平不平等的事情，大家也都可以站出来发声。
二湘，喜欢码字，著有长篇小说《暗涌》《狂流》，小说集《重返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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